“對了，你們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？”姜誠突然問。
“得罪人？”曲小晚不太理解姜誠的意思。
“從剛剛尋找的結果和視頻錄像上來看，孩子的失蹤基本上可以排除是自己貪玩藏到某種地方了。我們現在暫時定義為這是一起人為的綁架失蹤案。嫌疑人用某種方法帶走了聰聰。但聰聰還那么小，不可能得罪什么人?！苯\解釋道，“所以嫌疑人很可能是你們做父母的得罪的人?！?/p>
曲小晚驚愕的用手捂住了嘴巴，不敢相信的問：“是綁架嗎？我兒子被人綁架了嗎？”
“現在還不能確定。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?！苯\安慰道，“因為通常的綁架案，綁匪不管是要錢還是其他別的條件，他一定會跟受害人家屬聯系的。目前為止，你是不是還沒收到過這種信息？”
曲小晚點了點頭，稍稍放寬了心。她思索了片刻，然后搖搖頭道：“我們一家人都是剛剛從國外回來，按理說不會有什么仇家。而且我和浩軍都是老老實實的人，從來不與人結怨的?！?/p>
“你們夫妻二人在國外是做什么工作的？”姜誠又問。
“浩軍現在在幫爸爸打理醫院的日常事務。我就在家里專心帶聰聰?！?/p>
“醫院不是容易引起糾紛的地方嗎？”姜誠想到最近剛剛看過一篇報道，醫院把患者治死了，患者家屬堵在醫院門口放花圈，最后還把護士打成了重傷。
“那是我們國內的醫院?！鼻⊥斫忉尩?，“國外的醫院糾紛率本來就不是很高，更何況爸爸成立的醫院都是請的美國當地有名的專家，面向的也都是美國中高端的人群。那些人一般都沒什么大病，頭疼腦熱也要去醫院住上幾天。所以據我的了解，浩軍自經手以來沒有碰到過什么蠻不講理的患者?！?/p>
姜誠認真的聽完，轉而又問：“那林教授呢？他的脾氣可不怎么好，看起來倒容易跟人結仇?！?/p>
不料曲小晚卻搖了搖頭：“爸爸的事情我還真的不清楚。甚至可以說，浩軍都不是很清楚，他從來都與我們是有隔閡的，他的過往我們也沒有細問?！?/p>
姜誠點點頭，表示理解。林永信的暴脾氣他也是見過的，他那種大家長的威嚴確實有不小的震懾力，曲小晚不敢打聽也很正常。
問了這么多，姜誠覺得也差不多了，就與石一帆一起告別了曲小晚。
出來的時候，已經下午四點多了。但姜誠的腦子一直沒有停過：嫌疑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呢？畢竟一夜之間接連發生了毒殺案和失蹤案，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那么簡單。
再看這間房子里剩余的這十三個人，雖然看上去彼此都不認識，但他們真的是完全的陌生人嗎？還是有人原本其實是認識的，卻故意裝成不認識，方便行兇呢？如果那樣的話，那這個人的演技也太高超了，居然能瞞過他姜誠的雙眼。要知道，在以往大部分的案件中，他都能很快的看出嫌疑人設定的貓膩，迅速偵破。
但如果假設成立，那么嫌疑人的身份就讓姜誠很頭痛了。他想不明白會是什么人，能同時與郝婷和林家有著相同的恩怨？一個成年以前都在孤兒院生活，剛剛步入社會沒多久的年輕少女，另一個則是常年在美國生活，昨天才回到國內的有成教授的一家，兩類毫無交集的人，怎么看都不能扯上關系。
姜誠甩了甩頭，試圖甩掉混沌的思維，能讓自己精神一些。此時剛好走過客廳，就招呼石一帆一起到酒水間倒杯咖啡提提神。
石一帆透過客廳的窗戶看了看外面，天還是陰的緊，此時已經擦黑了。他不由感慨：“雖然還霧蒙蒙的，但雪好像小了不少，這樣下去明天是不是就能下去了？”
姜誠心事重重，臉陰的不比外面的天好多少。他不確定下山是不是真的好，一旦放所有人下山，就意味著嫌疑人也就混出了公寓范圍。一旦重回社會，抓到他是不是就更難了？不過好在如果兇手藏匿在這些人當中，警方還是容易取證的，畢竟這些人在這里逗留了不止一天，難免會留下一絲蛛絲馬跡。
想到這兒，姜誠舒了口氣，他一口一口的抿著咖啡，精神也放松了下來，他回答道：“但愿吧?！?/p>
晚飯依然是難吃的方便面，加上這一天弄的人都精神緊張，大部分人胃口都不是很好。只有黑皮一個人大口大口狼吞虎咽地扒拉著面，吃的油光滿面。
窗外冷風拍打著窗戶，發出嗚嗚嗚似鬼魅，似動物的哀嚎。
“這屋子不會鬧鬼吧？”魏淑英有些忌憚的自言自語道，“我聽說藤森酒店以前鬧過鬼?！?/p>
“你別說，還真說不好，這下還增了個新鬼?！焙谄ず俸僖恍?，抬著下巴指了指走廊，暗指去世的郝婷。
不料魏淑英反倒害怕起來：“哎你這人怎么這樣？這天馬上黑了，讓別人怎么睡覺？”
“誰讓你起這個頭兒？”黑皮不甘示弱，把話頂了回去。
“哼，”坐在旁邊的林永信冷哼了一聲，“信這世界上有鬼的人才是心中有鬼?！?/p>
“呦呵，大教授說話就是有學問，還心中有鬼?！蔽菏缬⒁豢戳钟佬糯钛?，馬上由害怕的口氣變成了冷嘲熱諷。
“你這人也真是奇怪?！绷钟佬判绷怂谎?，道，“昨天說話就話里有話，今天又是這樣。我們認識嗎？”
魏淑英撇了撇嘴，一副根本不想搭理他的樣子，沒有回應。
林永信碰了一鼻子灰，尷尬的不行，不想再追問下去，干脆也不出聲了。
這兩個人還真是奇怪。昨天魏淑英就一通話里有話，今天依然是這個樣子，是以前就認識嗎？不過看林永信的反應，他好像并不認識她?；蛘哒f他有可能認識，只是一時沒認出來，而魏淑英卻一眼認出了他。那么，魏淑英跟林永信之間以前是不是存在什么過節呢？姜誠想著，看來要找時間跟這個魏淑英聊一聊了。
“真的鬧鬼嗎？”片刻的沉默之后，曲小晚小心翼翼的問，“聰聰會不會被...”
“怎么會，你別瞎迷信?！绷趾栖娂皶r的制止了妻子的妄語，他擔心爸爸再次大發雷霆。
好在林永信并未對此有過多反應。
“其實那就是個傳言?！狈孔拥闹魅藯罘?，為了打破尷尬，率先解釋道，“毫無科學依據可言?！?/p>
“哦？是個什么傳言？”石一帆此時反倒來了興趣，他對鬼怪的東西比較感興趣。
“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清楚，沒想到你們好像都有興趣的樣子?！睏罘搴呛且恍?，繼續道，“我也只是在剛剛到這里的時候聽說的。當時在員工內部流行著一個鬧鬼的傳說，說藤森酒店背靠著一座鬼山，這座山以前死過一個冤魂，冤魂是個剛剛幾歲的小孩。橫死的小孩戾氣特別重，他盤旋在山的周圍久久不愿離去。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抓走一些人來祭奠自己的亡靈。有一些不信邪的好奇的人們，千里迢迢來山里探個究竟，卻沒聽說有人能走出去。他們在這座山里面徹底的消失了...”
“??！”楊峰的話說到這兒就被曲小晚的尖叫打斷了，她瞪著眼睛，大張著嘴，十個指甲死死摳住林浩軍的手腕，她聲音顫抖地問林浩軍，“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聰聰了？浩軍你告訴我是不是??？”
林浩軍心里其實是不信的，但一聯想到兒子無故失蹤，到現在都不見蹤影，多少心里也有點打起鼓來。但他不能明著表現出來，一來忌憚林永信在這兒，二來他一慌，估計曲小晚能徹底崩潰了。
于是他安慰著：“你別胡思亂想，聰聰那么聰明可愛，誰都不舍得傷害他的。我們還是回屋吧，好不好？”
然后他不等曲小晚有所回應，就連拉帶扶的離開了客廳。
“婦人之見，瘋子！”林永信哼了一聲，也起身離開了座位。林妻趕緊快走兩步也追了上去，她擔心丈夫又會與兒媳婦產生摩擦。
這個小插曲過后，楊峰有點尷尬的吐了吐舌頭：“好像這個當口，說這種事情確實容易引人遐想哈?！?/p>
“后來呢？”姜誠看著林家人走遠，就繼續問。
楊峰咂舌：“姜警官，你也對鬼怪有興趣??？”
姜誠微微一笑：“我并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，鬼很多時候都是人扮的。但打鬼人的作用不容小覷?！?/p>
楊峰哦了一聲，繼續講述：“后來大家因為這個傳言，都不敢到這個附近來了。藤森酒店的生意一度也收到了影響。為了轉運，董事長找風水大師算了一掛，說在酒店的上方建造一棟住所，能改變集團的整體命運。于是，這個公寓就誕生了?！?/p>
“也就是說，我們所處的這棟公寓，就是鬼山的所在了嗎？”魏淑英聽到這里，嘴角牽動了一下，她顯然被嚇到了。
楊峰點了點頭，但他馬上話鋒一轉：“不過大家也不用害怕，我在這里住了這么長時間，也沒發生過什么古怪的事情，傳言這種東西，當做樂子聽一聽就好了，現在科學這么發達，也都證明迷信是不可信的了嘛?！?/p>
但魏淑英顯然并不吃這一套，她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：“我先回房了，反正明天不管情況怎么樣，我一定要下山！”